洛君宁

  「问药04」

  

  过了浮桥就是大军的营帐。

  陆鱼被当成南国的探子，照面就被箭羽扫射。苏启哲下意识把人护在怀里，险险避开要害，但肩头还是中了一箭。

  听到闷哼，陆鱼忙把身份令牌丢到对面，从苏启哲的怀抱里挣脱，神色忧虑地盯着他肩头插着的箭羽。

  苏启哲闷闷地说：“痛。”

  失忆了倒是坦诚得可爱。

  到底还是心疼，陆鱼不敢碰伤口，只能轻轻抱一下王爷，道：“遇到危险要先保护好自己，我不是笨蛋，自己也会躲的。”

  苏启哲低头看着自己一只手就能抱起来的清瘦小鱼，固执地摇了摇头：“是笨蛋，躲不开。”

  陆鱼跟这样的王爷生不起半点气，但却极有兴趣逗他玩。闻言仰头看着苏启哲，似笑非笑地反问：“我是笨蛋？”

  看着某人手足无措嘴还笨，半天说不出个好听的话来哄他，陆鱼轻笑一声，也不装了，伸手捧主他的脸：“我笨，需要王爷保护，你做的很好。”

  元将军忍不住咳了两声。

  苏启哲毕竟身份尊贵，收到下属禀告后元将军便匆匆出营迎接。这可是大功臣，本就荣宠极盛，这次又立了大功，别人上赶着巴结都难以进门，军营这么好的天时地利，和王府走动一二再好不过。

  结果就看到小两口你侬我侬好不腻歪。

  陆鱼红了脸，忙挣扎着松开苏启哲。

  两人随元将军一起入了营。

  军医早早侯在那里，苦着脸发愁自己治伤的不是军营里的糙汉子，而是皇室的金枝玉叶。但治还是得治的。陆鱼给军医吃了定心丸就要离开，苏启哲扯着人手不让走。

  陆鱼便留下来陪着。

  苏启哲刚中箭时撒着娇说疼，拔箭时却一声都没吭，像是对剧痛已经忍习惯了，只是脸色有点白。紧握着陆鱼的那只手始终沉稳有力，不愿松开。

  处理好伤势，两人一道去了陛下的营帐拜见。

  规规矩矩地行了万岁礼，苏靖琮没让他们起来，而是挥退了营帐中的其他人。

  没了外人便是家事。

  陆鱼心知自己偷跑去南国这笔账陛下还记着，安静地垂着头看地面数石子。苏启哲则是不明白为何天子要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瑟缩地伸手去找陆鱼的衣袖。

  “他真的失忆了？”苏靖琮问。

  “是。”陆鱼安抚地回握住苏启哲的手，又继续道，“人和事记不清，但别的东西没有忘。”

  苏靖琮当场考教了一篇以前他点评过的策论。

  苏启哲仿若本能一样，对答如流。

  许久没见过这么乖巧不气人的荣亲王，苏靖琮神色复杂，心中对南国的怒火但到没那么大了。苏启哲在南国的经历自是没有瞒着他，虽然身为帝王并不觉得有什么，但他把苏启哲养成了君子的性子，自家的孩子还是心疼的。

  失忆了也好，没那么多糟心的事情。

  打量完了苏启哲，苏靖琮把目光落到陆鱼身上，冷哼一声：“胆子不小，主意更大！”

  “陆鱼知错。”陛下在气头上，服软总不会是错的。

  苏靖琮懒得计较。

  两人在他面前跪得规规矩矩，到显出些般配。但当着陛下的面明目张胆地勾勾搭搭，成何体统？！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诸事了结以前，你们可能得吃点苦。”

  “陆鱼明白。”这件事早在王莽那里时他们就谈论过。

  “照顾好他。”

  “谨遵圣命。”

  ……

  没人知晓那日的营帐里发生了什么事，但之后陆鱼和苏启哲被关进了囚车。

  然后囚车被拉进了暖呼呼的营帐。

  蔺祁看着铺满名贵貂皮囚车里，被锦衣棉被裹着的两人在打牌消遣，周围堆满了书籍和解闷儿的小玩意儿，果盘里也摆满了御贡的瓜果点心，陡然生出了让陛下把他也关进去的冲动。

  “师兄？”陆鱼看到了蔺祁，忙问他有什么事。

  蔺祁没好气道：“知道你们辛苦，可我也忙了大半年，人都快被撵成陀螺了也休息不了，陛下不能这么偏心吧？”

  死道友不死贫道。

  陆鱼得了便宜不敢卖乖，只好道：“提前恭贺师兄高升了。”

  师兄可比他更会做事，陛下用着顺手，高升是迟早的事。

  但蔺祁看得出来，陛下有多宠陆鱼。这次班师回朝，怕是要一口气解决陆鱼身份上的诟病，让陆鱼握实权，干正事。不过这般艰险换来的都是他应得的，他也为他们高兴。

  看着荣亲王哪怕失忆了也很黏陆鱼，蔺祁放了心。

  临走前，他对陆鱼讲：“圣心本难测，但你入了眼，用心侍奉便罢。陛下拿你当自家人，你也要这般对陛下。”

  陆鱼拱手：“谢师兄提点。”

  陆鱼好生休息了几日。

  大军南下，攻破了南国七座城池后，国主派了使者求和。自知理亏，南国给的条件十分丰厚，却还是硬生生被蔺祁的三寸不烂之舌又要走两成岁贡，心都在滴血。

  南国王室那边有王府安插的人手偏帮，大王子很快掌控了局面，和顾云庭来了场惊心动魄的宫变。顾云庭底蕴深厚，虽然败给了联手的大王子和二王子，却不知用什么条件保住了自己的身份和小半势力，只是他不可能做南国的国主了。

  解决了外敌的侵扰，苏靖琮反手回南方清肃起了叛乱的余党。

  陆鱼和苏启哲跟叛军多有牵扯，苏靖琮将两人下狱便是为了杜绝他们插手，等清算分明了再论功行赏。

  又半月余，班师回朝。

  暖意悄悄扶绿了春意，路边的柳树纷纷扬扬洒起了絮，惹人发痒。

  苏启哲怏怏得躺在陆鱼腿上，整个人没什么精神。

  虽有陛下的授意无人敢苛待他们，但到底是不自由，被小小的囚车拘着，十分难受。

  “快到京城了。”陆鱼说。

  这些天陆鱼同他讲了不少王府的家事，那些琐碎的东西抓不住源头，苏启哲往往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并不怎么在意。可被念叨得久了，听到前面就是京城，自己以前生活的地方，一些隐约的惦念还是丝丝缕缕地涌上心头。

  “是我们的家么？”苏启哲猛地坐起身来。

  陆鱼轻笑着点头：“嗯。”

  他们终于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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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之后就是小鱼的社畜生活与王爷的工具人生活以及后宅起火的故事了【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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