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君宁

◎这是他的小鱼。

◎病骨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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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过后，天气转凉。

  淅淅沥沥地下了场秋雨，陆鱼不过在回廊里看了看景儿，还是着了凉，发起了烧。

  “他正在拔毒，身子骨虚弱，受不得寒凉。遭罪也是活该。”张仲方把病得不能自理的陆鱼翻了个面儿，针包里的银针眨眼戳到人身上，熟练到不需要再辨认穴位。

  真烧糊涂了反而不觉得疼，陆鱼趴在床上不肯认自己瞎跑的错，对苏启哲说自己饿了。

  “侍卫们在山上猎了只野鸡，已经叫后厨炖了，待会儿就拿过来给你吃。”苏启哲坐在床沿把玩陆鱼的手指，转头又跟大夫认错，“是我没看好，下次不会再让他受凉了。”

  张仲方冷哼一声：“你当他八岁的黄口小儿？”

  针下在腿肚子上还是疼的陆鱼“唔”一声攥紧了床褥和苏启哲的手，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心里想着还是不能得罪大夫，嘴上便和张仲方说了些软话：“……给您添麻烦了，我以后不乱跑。”

  苏启哲却说：“暖阁味道散得差不多了，我们今天就搬过去，在温泉旁解闷不会着凉。”

  “哼……”

  说起这个就让人牙疼。

  别院暖阁附近是温泉，四季如春，倒也不会凉着陆鱼。但苏启哲偏要大动土木修整一番，借机把人拘在自己的屋里大半个月，是个什么心思上至暗卫下至送菜的小厮都清楚。

  忒不要脸。

  但苏启哲还真没做什么。

  确认陆鱼的心意已是意外之喜，那些个话本子他偷着看了不少，害怕把人弄疼，又怕把人吓跑，所以最亲昵的事情也不过是搂着人一边一起看书，一边想亲了就亲一下。可是即便只是枕膝而眠，同饮共食，也让他欢欣雀跃到每日能多吃两碗米饭。

  陆鱼有心帮他，他便做陆鱼的老师。

  所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当时因为陆鱼而被关进地牢里的那批人放了出来，并且全都划拨给了他。

  四皇子承认了自己是下毒之人的身份，那些人便没再遭过什么罪了，但苏启哲没有放了他们，只是仍关在牢里，吃喝正常，有什么不过分的要求也满足，就是不自由。

  突然重见天日，看到救了他们也是害了他们的人，心情十分复杂。

  但王爷在一旁，所有人只是麻木老实地行礼。除了花无意对陆鱼眨了眨眼，脸上还带着点轻松的笑意，其他人完全笑不出来，更无半点亲近之意。

  “这些人都给我吗？”陆鱼正在看苏启哲给他的关于京城复杂的势力关系和王府能够动用的力量，骤然看见他们心情也很复杂，于是扭头去问苏启哲。

  苏启哲点头：“这些人的卖身契也好，还是其他的可以牵制他们的印信也好，从今以后都是你的。不管你是把他们放了，还是要留在手底下用，我都不管。这些人以后只属于你一个，与王府无关。”

  陆鱼明白了。

  这是要他自己培养只属于自己的势力，还是在这般鱼龙混杂的情况之下能用他们办得了事。这是考验，也是机会。只是这个机会并不那么容易，比起恩情，人总是更加记仇的。

  不过……

  “王爷方才的话相必诸位也听到了，我现在给你们两条路。”陆鱼收下苏启哲交给他的木头箱子，转手给了自己的贴身暗卫保管，“第一，在我的手下谋生路，我们重新定契，三年后不论你是否愿意留下，我都会借王府的便宜安排你们的后路。第二，在我手底下做事，每件事的明码标价，赚够自己赎身的银两，我还你自由。”

  有人冷嗤一声：“有区别吗？不都是用手段拿捏我们，做你忠心的走狗……”

  陆鱼并不生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不一样。我并不要你们的忠心，我只需要你们为我做事。这些事值不值得，要怎么去做，付出与酬劳是否匹配，这都是你们需要思考的问题。你们有一定的选择权利，但不是很多就是了。”

  “那如果我两条路都不想选呢？”有人混在人群里大着胆子问。

  “那就只好交给王爷处置了。唔……王爷原本打算怎么处理他们的？”陆鱼又偏头去看苏启哲。

  苏启哲很配合地回答：“都杀了。”

  陆鱼便转回头去，诚恳道：“至少选择生死的权利你们是有的。”

  那些人躁动起来。

  他们互相商量着到底该怎么办，也有人恶狠狠地看着陆鱼，冲他“呸”了一声，说真的看错他了，以为他是个好人。若是个孩童陆鱼也会愧疚一下，但王府后宅这么深的水，养不了好死的鱼，便唾面自干了。

  所有人都选择活着。

  陆鱼给他们立了规矩，又问了他们各自的长处，定好了要做的事，向苏启哲借来了一些银钱铺子和土地，便有条不紊地让他们去办了。他的目标很明确，赚钱，收买人心。在真正收服他们之前，陆鱼不可能把重要的事交给他们去办。

  苏启哲看在眼里，骄傲在心里。

  这是他的小鱼。

  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要学的东西也太多，从苏启哲这里不仅能接触到一些那些明争暗斗的辛秘，更能了解到一些关于税务，水利，漕运，祭典等等那些日常需要处理的政务，比起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官员慢慢熬够资历才能长长见识，这些东西在苏启哲这里只如家常便饭。两人经常会互相讨论一些可行的方案，苏启哲有些会压下来，有些会往陛下案头去递，但没说为什么，要陆鱼自己去品。

  从忙碌中抬头，一个月便这么过去了。突如其来的大雨让一切事物罢工，闲来无事，陆鱼本身又喜欢雨天，这才找了披挂站在回廊里看雨。

  于是便有了方才那一幕。

  拔了针吃了野鸡，陆鱼感觉身体暖洋洋的，虚弱的身体总算有了些力气。苏启哲见他又有些闲不住了，忙随手拿了本书给他看。

  陆鱼没在意，随手翻来。

  然后鱼就熟了。

  ……

  在暖阁又过了几日，在皇帝身边儿伺候的紫衣公公带着几十黑甲突然造访，请苏王爷和陆少君一起进宫赴宴，说是陛下要过重阳节。

  这架势仿若如果苏启哲拒绝，能直接把他们绑过去。

  苏启哲问元宝他的王府建好了没，没建好他不回。元宝忙说将军府都拆没了，最好的东西全补给了荣亲王府，如今的比原来的还要好看几分。

  “好。”

  于是，苏启哲给陆鱼梳洗打扮了几番，清点了要回府的人和要带走的物件儿，带着一队长长的马车与元宝一道从别院回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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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周六或周日应该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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